有超級英雄的城市也必定有和英雄對立的超級惡棍。比如說，在這個有著世界上最強大的幾名超級英雄之一的正義老虎的城市之中，也生活著一個惡棍中的衛冕之王，人們稱呼他為——

JOKER。

他是最可怕的人渣，是一個比惡魔還要惡魔的惡棍，就連那些號稱無所畏懼的黑幫老大們也會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露出恐懼的神情，也有人傳說，只要JOKER願意，他可以率領所有惡棍們集合在一起，讓所有超級英雄為之震懾。

可惜的是，那家夥似乎對權力金錢什麽的毫無興趣。他無所顧忌，率性而為，每一次惡行都只是以作惡為目的，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成為那個人人畏懼的恐怖存在。

但最近這個傳說的起源，所有人的噩夢——JOKER，失蹤了。

“真他·媽放屁。”超級英雄正義老虎罵罵咧咧地將繃帶綁在手臂上，年輕的身軀上滿是傷痕。這對他來說並不應該，但年輕的英雄似乎並不能從這種煩躁的心緒中脫離出來，連續幾次捆綁失敗之後，他將繃帶扔到了一邊去。

【嘿，寶貝，我要去遙遠的地方玩一玩，你不和我一起嗎？】

當那個黑皮沖自己發出邀請的時候，自己是怎麽回應他的？滾蛋還是自個兒去監獄裏玩？老虎不大記得清了，他只記得那家夥很是輕松地將自己撂倒，然後頗為遺憾地揮了揮手，搖搖擺擺地離開了。

毫不遲疑，絕不回頭，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老虎恨恨地用手捶了捶一旁的墻壁，早知道會有可能出現危險，自己就應該果斷地將那個皮癢的家夥扔到監獄裏去！或者跟著他一起……不，這個城市需要自己，老虎堅定地搖搖頭，至少在這點上，他決不妥協。

思緒又回到那個毫無音訊的家夥身上，老虎有些煩躁地咬了咬手指。他們勉強算得上是情侶……好吧，這多半也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的想法。一開始的確是莫名其妙的床伴關系，因為老虎怎麽也打不過那家夥，然後……偶爾的，那家夥會送點東西過來，當然不是什麽浪漫的小東西！全是有用的情報什麽的！總之和浪漫沾不上一點邊！那個時候老虎感覺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更像是夥伴之類的……他也的確慢慢付出了自己的信任，直到現在，他或多或少地感覺自己對於那個家夥來說，多少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同……

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老虎有些黯然地想到，畢竟就算接觸了足夠長的時間，他從未搞清楚過那家夥的真正想法。就像是真正接觸之前他也以為那家夥的確如傳言中一般可怕，一般無可救藥一樣，真正認識之後他才發現事實和傳說之間何止只有一點差距！老虎甚至敢於猜測，要是當初收留那家夥的不是地區首屈一指的黑幫頭領而是任何一個普通人，那麽現在的JOKER也只會是一個開花店的普通瘋小子。

老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思緒又回到了最初，那家夥已經完全失蹤了整整三個月，這絕對不正常……

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收音機響起了茲茲啦啦的雜音，是那家夥幫老虎擺弄出來用以監聽黑幫幾個重要首領通話的機械，老虎不清楚原理，卻知道這玩意兒絕對可靠。

【……茲茲……老家夥……嘩……我有……吱……JOKER……消息……嘩嘩嘩……老工廠……劈啪……今晚。】

老虎一個挺身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因為扯到傷口的關系，他很是齜牙咧嘴了一下，然後才把自己的正義套裝穿妥當了。

“正義老虎，出擊。”

念著自己每天都會說一遍的臺詞，老虎矯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城市混沌的夜幕之中。

老虎在一陣小聲的呻吟之後醒來，他首先感覺整個頭顱都像是被巨錘捶打過了一樣，然後才發現自己似乎坐在一個結實的椅子上，全身都被參雜有鋼筋的繩索捆緊了，幾個熟悉的臉孔在前面迷迷糊糊地搖晃著，不時爆發出殘忍的笑聲。

是個陷阱……老虎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可為時已晚。如果是以往，他一定不會上這樣的當，可這一次，他知道，哪怕之前自己真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了，也依然會上鉤。

“看看，我們的英雄醒來了。”

“真是幸運，我還以為這次只能釣到老約翰，沒想到還附贈了一只小貓。”

“哈哈哈哈……太棒了，趁著JOKER不在……”

“閉嘴！丹！”“別提那家夥！”

“哦……我很抱歉……”丹用手絹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液。事實上，比起一個毒販子，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神經過敏的推銷員。這誰說得準呢，畢竟這個城市看上去最偉大的犯罪者，其本質也只是一個瘋子而已。

老虎忍不住咧開嘴笑了一下，然後因為扯動傷口，最終露出了一個扭曲而猙獰的表情。幸好還戴著面罩，他慶幸地想到。老虎當然也有自己的真實身份，也有需要照顧的老姐和哥哥。正是因為這樣，他不能在這些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面貌。這對於自己身邊的人而言太危險了……而老虎又不願意殺人，這是他的準則。

“好吧，親愛的老虎，這裏有一個交易。”那群人中的老大，軍火販強尼，歪著身子站在了老虎的面前，這個人渣笑得很是陰險——每當他想出壞點子的時候都會露出這樣的笑容：“當然，對你而言也是一條活路。”

“活路？”老虎沙啞著聲音開口了。

“對。”強尼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說說看。”老虎無所謂地說道。他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會答應什麽交易，所以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那家夥在哪裏？我知道你和他的關系，告訴我，他在哪裏？”強尼小心地問道。他甚至不敢說出那家夥的名字，意識到這點讓老虎笑出了聲：“嘿，強尼，如果我知道他在哪裏的話，你們認為我還會來這裏嗎？”

強尼臉上虛偽的笑容瞬間消失，他盯著老虎：“沒錯，你說得很對。你當然不知道那家夥在哪裏……所以，你可以死了。”

強尼從腰後摸出了手槍，指在了老虎的額頭正中。老虎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是時候回憶自己短暫的人生了，但令人氣憤的是，他腦袋裏回想起來的居然都是關於那個家夥的點點滴滴：

【嘿，小英雄，來跳個舞？我喜歡你的屁股，和我一起轉一圈如何，我會接住你的，相信我！】畫著滑稽的小醜妝容的男人這麽說著，動作誇張地彎下腰，仿佛一個真正的紳士一般邀約著。

【Why so serious！】一面這麽問著，一面伸長了舌尖舔著匕首的放血槽，目光從一開始就鎖定在自己身上。

【這個城市不需要英雄，】他故意咂著嘴露出暧昧的笑容，身後是讓人作嘔的血腥場景：【這裏只需要瘋子，你遲早會明白我的意思，甜心。】

【害怕？為什麽害怕？】那家夥對著鏡子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臉上勾勒著上揚的鮮紅嘴角，神情是難得的認真，【……好吧，或許我會害怕。當然了，如果劇目不夠精彩的話，那就太無聊了。無聊……啊……無聊，那可真是可怕啊。】他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戰。

【幸好，你從來都沒讓我感覺到無聊過。】

老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那個讓所有人恐懼的家夥，那個在這座城市中代表著恐懼的家夥……

其實也不過是個瘋狂的小醜而已。

“Why so serious……”

“什麽？”強尼彎下腰湊過來，老虎盯著他，依然滿臉笑容——雖然那家夥大概看不見：“強尼，夥計……為什麽不笑笑看呢。”

強尼露出了惡心的表情：“……你也瘋了，和那個家夥一樣，瘋了。”

老虎張開嘴大笑，他這才發現迎來死亡的那個瞬間竟然如此漫長，漫長到他竟然可以感覺到強尼慢慢緊繃的手指，感覺到機械運作的哢哢聲響，感覺到額間慢慢傳遞而來的灼熱——

嘩啦——

工廠上方的玻璃仿佛暴雨一般掉落，將下面的人砸得頭破血流，子彈擦著老虎的頭皮劃過，仿佛辣椒油一般熱辣辣的留下了一道筆直的印記。

“嘿，我真沒想到，這麽多人。看看，都有誰在歡迎我，布朗，丹……”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巨大的月亮之下，臉上的笑容連真正的小醜都自愧不如，“還有我最親愛的小貓。”

“JO、JOKER……”滿臉鮮血的丹在破碎的玻璃渣上打滾，“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我只是……”

老虎睜開眼，他的臉上還全是玻璃渣子。但這比起地上那個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捏爆了蛋蛋一樣的強尼，就實在不算什麽了。大灘血液在強尼身下擴張，強尼精瘦的身體仿佛案板上的魚一般扭曲地抽動著。

最後，強尼無聲地停止了自己的呼吸，他死死地瞪著自己前方，那裏有著一張小醜牌，如同死神一般對著他無聲地微笑。

“嘿，丹，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完全無視強尼的死亡，那家夥笑著沖下面的人打了招呼，“但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你知道的，我總喜歡盛大的出場，這樣可一點都不適合我。”

他嫌棄地指著這個破舊的工廠：“破爛的舞臺，連燈光都沒有……還有觀眾，我甚至沒有聽到掌聲！”

丹發出了痛苦的尖叫，緊接著一張撲克擦過他滿是鮮血與汗液的肥臉，將那聲音扼殺在了他的喉嚨裏。

“JOKER！這不關我的事！”安靜了片刻之後，丹再度大叫了起來。

JOKER盯著他，聳聳肩：“好吧，或許下次你們會準備一個讓我滿意的舞臺，而現在——”

“滾蛋。”

幾個在城市中叱咤風雲的老大連放狠話的勇氣都沒有，就徑直消失在了這個地方。老虎掙紮了幾下，卻發現那個繩結真是該死的緊。

那雙筆直的長腿慢慢走入了自己的視野，然後怡然自得地踩在了強尼硬邦邦的腦袋上。老虎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放棄了自己徒勞的掙紮。

“想我嗎，小貓。”

老虎沒有回答。他突然感覺下巴上多了一點冰涼的觸感，然後才不情願地被那張撲克擡高了自己的臉。看清那家夥的模樣之後，老虎立刻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你臉上用的是什麽東西，面粉嗎？”

皮膚原本黝黑的家夥無奈地聳聳肩：“這不能怪我，我剛回來就發現你已經被抓住了，而這附近只有面粉廠。”

老虎註意到對方飛快湊近的面孔，大吼了起來：“走開！我可不想吃一嘴的面粉！”

“抗議無效，小貓。”

這麽說完，JOKER就咬上了老虎滿是血腥味兒的嘴唇，然後滿意地舔到了那滿是血腥味兒的溫暖舌頭。

“我說，要不要試試新鮮的游戲，我的小英雄？”

“我真他媽的想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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